巫聆在錯綜複雜的醫院裡穿梭了好一陣子才找到自己所要就診的位置，在等待叫號時看著紅色號碼燈下寫著「吳聰明醫師」，心想這應該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吧！起碼也是四十五歲以上了，不知道奮鬥了幾年才變成所謂的「名醫」，還能擺出預約才能看診的架子，等了快半個鐘頭，她前面還有十幾號，但候診室裡卻沒有幾個人，可見只有她這種第一次來的才會笨笨的在這兒空等，
「134號」終於輪到她了，在歷經長久的思緒空白時間後，她一時反應不過來，還看了看手上的收據才確定是叫到自己，
「巫小姐你好！請問是哪裡不舒服呢？」眼前這個待金邊眼鏡穿白袍的醫師，看起來最多不超過三十五歲，大約是三十歲上下，讓巫聆又對「吳聰明」這個有點老氣的名字感到暗自好笑，
「我最近常常有耳鳴的症狀，一開始大概一星期會有一次，然後變成兩、三天就會出現，而且越來越大聲，最近這幾天更是幾乎沒有停過。」
「這種症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約一個半月前」
「你先坐到那邊的椅子上，我來幫你看看耳朵是不是有損傷。」
「放輕鬆，只是作個檢查，不用這麼害怕。」醫師對著在診療椅上身體僵硬的她說，
「從外觀看來是外耳跟中耳是沒有什麼異常，我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這能幫助我們找出耳鳴的原因，好嗎？」
「好的，請問。」
「首先要請問妳最近頭部、耳朵附近有沒有遭受什麼強烈的撞擊？」
「平常有邊走邊聽隨身聽的習慣嗎？會開很大聲嗎？」
「你的住家或是平常出入的地方有附近正在施工？」
「最近有搭飛機嗎？」
「有去爬高山嗎？」
「有去爬高山嗎？」
……
一連串的問題隨著耳鳴的伴奏不停的流瀉而出，醫生的聲音與耳鳴的音量在抗衡著，
「都沒有，但有時候耳朵卻好像會放大電梯等機器運轉的聲音一樣，搭捷運時明明還離進站的閘門很遠，卻聽得到它卡…卡…轉動的聲音，列車還很遠卻聽得到它開動、煞車的聲音。」
「所以是對於機器的聲音也特別敏感？」
「是的。」
「你這種情形好像是一不小心把助聽器調的太大聲，把一些細碎的噪音也一並放大了一樣，真是少見的病例，這樣吧，你先帶著藥水回去點，觀察一陣子情況有沒有改善，兩星期後再來複診，如果還有耳鳴的情況要仔細記住聽到的聲音喔，到時候再做個詳細的檢查，辛苦妳了。」
。」
如同一般找不出病因的醫生，吳醫師敷衍的開了處方。
「巫小姐，請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吳醫師看巫聆還沒要離開的意思，還一直看著自己，而感到疑惑，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您的名字跟人不太搭調，尤其是以您的年紀應該不會取「聰明」這種名字才是。」
「不必用『您』這種敬稱啦！我也才大你幾歲，你說我的名字啊，大概是我的父母希望我耳聰目明吧！」
「喔，謝謝你仔細的診察，再見了。」醫師自以為是的幽默並沒有讓巫聆感到有趣，她沒有說出口的是：「可是，醫師你姓『吳』耶，這樣一來不就是耳不聰目不明了。」這種文字遊戲在她們年輕人的日常生活中只是一般的小把戲罷了，大家耍耍嘴皮，互相在對文字的敏感度上較勁，視為一種機智遊戲，若能遇上跟自己有共鳴的同好才有棋逢敵手的樂趣。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追憶似水年華 (4)